时光如水,静静流淌。
阿蝶的腹部日渐隆起,如同揣着一个逐渐成熟的小瓜。
眼看着那象征着新生命的弧度一天天明显,唐啸心中的喜悦与期待也如同春日的藤蔓,蓬勃生长,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他多次前往养心园,向父亲唐岳恳求,希望能尽快迎娶阿蝶过门,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。
然而,唐岳每次都只是缓缓摇头,以阿蝶身体为重、需静养安胎为由,让他再耐心等等。
可眼看阿蝶的肚子再也遮掩不住,若再不举行婚礼,宗门内难免会有风言风语。
到时候,那些闲言碎语若传到阿蝶耳中,她一个女子,该如何自处?
这让唐啸心中焦灼不已。
这天,他处理完宗内琐事,信步来到阿蝶居住的小院,却远远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院门外徘徊,形迹鬼祟。
他眉头微皱,走近了些,开口道:“昊弟?”
唐昊心中猛地一惊,霍然回头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“大大哥?你怎么来了?”
唐啸走到他面前,“我来看阿蝶。你呢?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?”
“我我啊?”唐昊心脏狂跳,大脑飞速运转,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,那扇紧闭的房门却“吱呀”一声从里面打开了。
阿蝶扶着门框,一手轻轻捂着隆起的腹部,脸上笑容温婉,“啸哥,你来了。是我让昊哥过来的。”
她目光转向唐昊,语气自然,“最近不知怎的,嘴里总觉得乏味,没什么食欲。”
“想起昊哥以前在外历练,见识广,就想劳烦他帮我寻些味道重些的、开胃的吃食过来。”
她对着唐昊微微一笑,“对吧,昊哥?”
“啊?对对对!”唐昊如蒙大赦,连忙点头附和,不敢看唐啸的眼睛,“阿蝶,你等着,我这就去山上给你找找看,一定给你寻来合胃口的!”
说完,他几乎是落荒而逃,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小院。
望着唐昊远去的背影,唐啸摇了摇头,上前一步,小心翼翼地搀扶住阿蝶,语气带着几分宠溺。
“阿蝶,你想吃什么,差人告诉我一声不就好了?或者让厨房去做。何必要麻烦昊弟?”
“如今你身子重,他又是个男子,时常往来,容易惹人闲话。”
阿蝶顺势依偎着他,慢慢走回屋内,柔声道:“我看啸哥你近日为了宗门事务繁忙,不忍心再拿这些小事叨扰你嘛。
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,抬起水盈盈的眸子,带着期盼问道:“对了啸哥,父亲他关于我们的婚事,近日可有什么松口?”
唐啸闻言,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,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开口,声音有些低沉。
“父亲他还是和之前一样,说要等你平安生下孩子,身体调养好了,再再为我们操办婚事”
“这这样啊”阿蝶脸上的血色仿佛瞬间被抽走,变得苍白如纸,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身形晃了晃,似乎有些站不稳。
唐啸见状,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,担忧地问道:“阿蝶!你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“我我没事真的没事”阿蝶垂下眼睑,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的情绪,声音细弱蚊蚋,带着一股令人心碎的失落。
唐啸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心疼得如同刀绞,连忙将她拥入怀中,柔声安抚,“阿蝶,你别这样。”
“若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,尽管跟我说,千万别憋着,气坏了身子,我和孩子可怎么办?”
闻言,阿蝶仰起泪眼朦胧的脸,望着唐啸,哽咽道:“啸哥,你说父亲他是不是对我不满意?”
“是不是嫌弃我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,觉得我配不上做你的正妻?”
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滚落下来,“如果如果是因为这个,我可以不做正妻,我愿意做小啸哥,我真的不想等孩子生下来后,被人指指点点”
她泣不成声,肩膀微微颤抖,“到时候人们会在背后议论,说孩子是没爹的是野种我我受不了”
“阿蝶!别说了!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,也不许任何人这么说我们的孩子!”唐啸紧紧抱住她,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,心中充满了保护欲和决心。
“你放心!我这就再去找父亲说清楚!”
“无论如何,我一定会在你临盆之前,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!”
“让你和我们的孩子,名正言顺!!”
“嗯啸哥,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”阿蝶将脸深深埋进唐啸的胸膛,声音带着依赖与哽咽。
唐啸感受着怀中人的柔软与脆弱,手臂收得更紧了。
…
深夜,唐啸离开后不久,一道黑影再次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阿蝶的院门外。
唐昊在门外踌躇了片刻,终于还是轻轻叩响了房门,压低声音道:“阿蝶,是我,唐昊。”
屋内寂静了片刻,才传来阿蝶带着疏离感的声音,“唐昊?这么晚了,你又来做什么?”
“阿蝶,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。”唐昊的声音带着痛苦和急切,“之前的事,是我不对,是我懦弱!”
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吗?”
“就一次!”
屋内陷入了更长的沉默,静得只能听到唐昊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就在他心痒难耐,几乎要忍不住推门而入时,阿蝶的声音才幽幽传来,“昊哥,之前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,我不想再纠缠了。”
“过些时日,我我就要和你大哥正式举行婚礼了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,“如果你如果你心里真对我还有情意,就在我和你大哥大婚之前带我走吧。”
“远走高飞,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。”
“如果如果你对我已无情分,或者没有这个勇气那就从今往后,再也不要来打扰我了。”
“我们就此别过。”
“好了,你走吧。”
唐昊闻言,如同被一盆冰水浇头,又冷又痛,拳头瞬间攥得死紧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“阿蝶你你等我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然后怀着一种异常忐忑的复杂心情,一步步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中。